2008年11月25日 星期二

如何理解中國高山族?【轉貼】

由於板塊的擠壓,自同緯度的秀姑巒溪出海口短短56公里距離,便拱出了一座3955的玉山,可見台灣地勢之陡峭。於是,「高山族」便成了對來自台灣因命運作弄而客居中國的原住民的「代名詞」;完全無視大多數原住民皆曾經遍佈於全島之平地及山野,但極少甚至於沒有人,是居住在「絕對」的高山山巔的事實。這樣的理解,甚至於台灣的某些學校網站,也有將原住民區分為平埔族與高山族兩種,這其中大概仍是沿繫生、熟番的舊制,只以漢化/文明化的程度作為參考據,於是阿美族與達悟族便歸類於高山族之中,不信請用「高山族」來搜尋一下繁體字網站。
無論如何,「原住民」已是現今台灣南島民族的族群共識,所以應該感謝當年前輩們不屈不撓地為爭取自己的「命名權」所付出的心血。至於高山族,正如下面文章所要傳達並作延伸思考的,這只適用於僑居中國的原住民同胞們,客觀環境下不得不接受的代稱。

最近中國海峽兩岸關係協會會長來台,惹得國內紛紛擾擾,目前餘波未平。立委高金素梅曾在報紙刊登廣告,代表台灣主人熱烈歡迎陳雲林來台,此舉引起原住民各界支持與抗議的不同聲音。北京奧運會前,高金素梅立委率團前往表演,中國媒體以「高山族」稱呼介紹其出場。

高山族是中國的少數民族之一,目前人口約45百人,是屬中國的散居式類型少數民族。跟台灣歷史上的「高山族」、「平埔族」的民族分類系統,是兩套不同系統的國家體制對原住民的分類,不必強做對應。

其實高山族就是1945年被國民黨或利誘,或抓擄到大陸打國共內戰的台灣原住民軍人後裔,根據「高雄市關懷台籍老兵協會」統計,只知當時滯留在中國大陸的台灣籍國軍約有3萬人,不過仍無法得知其中具有原住民身份的有多少?

因此高山族是指當時戰爭結束後滯留中國大陸的原住民各族族人,以及後來通婚所生的子女。「高山族」在新中國成立後,就被納編入民族識別脈絡底下的56個民族之一,中國的「民族五套叢書」中有出版《高山族簡史》、《高山族族語簡志》(筆者看過的有阿眉斯語、泰雅爾語、排灣語、布嫩語等),也有一席高山族的人民代表,學生可保障升學受民族院校的高等教育,高山族的民族服裝則是集台灣所有原住民各族服裝之大成拼湊而成。

根據中國每10年的人口普查統計,高山族人口在1982年是1,582人,1990年是2,909人,2000年卻已達4,500人。兩岸隔絕,高山族人口為何會增加如此迅速呢?

經查1984年中國通過《民族區域自域自治法》,再次肯認中國是多元一體的國家,實施對少數民族的多項優待政策,許多人紛紛找證據申請恢復族籍。

最有名的高山族恢復案例是在河南鄧州,1989年時鄧州市居然有高山族36人,據清《鄧州志》載,這些族人應是清康熙7年(1668年)跟隨原鄭成功部下黃廷,黃廷帶兵從閩南登陸要反攻大陸,最後在鄭成功死後5年,和黃梧率10萬大軍降清,之後被安排在湍河南岸肥沃土地上屯墾。

最近根據《鄧州台灣土番墾屯陳氏家譜》記載,該軍中有位名叫依那思羅的高山族人(據研究有可能是阿里山鄒族),依那思羅後娶岑氏女為妻,後以妻「岑」諧音改姓「陳」,取漢名叫「陳年」,繁衍生息至今。中國據此系譜淵源恢復為高山族籍的達3百人。

後來高山族變成冷戰體系下,中國統戰台灣的樣板,每每言及等解放台灣後再行識別分類之。

高山族等於今天台灣的原住民族嗎?筆者覺得其實不必耗時爭辯或自動對位,台灣原住民族的集體稱謂,是台灣原住民族跟世界原住民人權運動潮流同步,歷經多年的民族運動爭取而來,有著一段中國高山族來不及參與的可歌可泣歷史。

國家是人為的,民族是天生的,世界上有6千個民族,只有2百個國家。我們大可站在台灣原住民的主體性思考,以跨國民族的角度來看,可以把中國高山族人當成是台灣原住民族旅居中國的鄉親即可。

(政治大學民族學系講師)出處:立報/族群版/2008/11/10


华安县高山族表演高山族舞蹈

高山族居住在大陆的有4500多人,其中,居住在福建省的有480多人居住最集中的设区市是漳州市,有90195人,居住最集中的县是漳州市华安县,有41126人。

2008年11月10日 星期一

泰雅爾女性先驅教育家-Yajut Blyah/ヤユツベリヤ(亞越絲伯列)

1980年中,依指示自台北來到竹東首次進入長興村訪友,在洋樓陽台上仰望著自雲端露出石崖的竹頭角山。大概過了兩年,再次光臨參加一位長輩的喪禮,在墳場裡看到這一刻著片假名的墓碑,後面還有大篇的略述;因來去怱怱而不及細看,幾個身邊的人或一時因(喪)事而說不出其來歷,但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在過去自己的家鄉,一位逝去的人頂多以石頭圈著,再立個較大的不刻字石頭是作象徵性的墓碑,以致於至終埋没在荒烟蔓草之中。甚至於霧社事件時,據說有部份原住民死難者全埋在霧社附近的一堆石頭下,石頭竟因故被移走之後,確實位置就此難以尋找。而立墓碑掃墓的習俗,則是老總統的逝世,使『民族掃墓節』被「國定假日」化之後的事。
幾年前,自由時報曾經介紹過這座墓,可惜資料己找不到了;所幸大雄兄以原住民立場,將Yajut Blyah之生平及墓碑的由來作詳盡的介紹,讓後人能接觸到這少為人知的歷史。可知這是位致力於教育的先驅者,而墓碑至今受到良好照顧,與25年所見幾乎毫無變動;並且打破了已住的觀念,這可能是將名字刻在石頭上的第一座原住民墓碑,竟是一位紋面的泰雅族女性。順便一提的是Yajut 故居竹頭角卡拉下的族人,因石門水庫的興建,被迫遷至桃園觀音鄉大潭附近的海邊,可想而知其命運之坎坷。


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在台灣原住民族近代史上是極為重要罕見女性的人物典範,於日據時代身受近代教育,成為新時代的精英者,是泰雅啟發教育先驅者,亦是殖民統治的中介及緩衝者。

亞越絲伯列(中野Yajut 1885-1932)。
泰雅奇女子「亞越絲伯列」在日據時代,是平地人或原住民社會中極為少數高知識份子,曾任「內橫屏蕃語講習所」講師,教導日人學習泰雅語(Tayal),並協編「日本小川尚義泰雅字典」(台北帝國大學小川尚義教授)、臨時台灣舊慣調查會第一部「蕃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一卷泰雅族」,總督府蕃地警察雜誌寫件等,以及台灣日日新報新聞人物,其於民國21年過世。

生於民國前271210日(明治18年),桃園復興鄉長興村竹頭角卡拉下人(今石門水庫淹沒區),16歲時嫁給受雇於當地樟腦會社年輕日籍藥劑師中野忠藏(冠夫姓:中野Yajut),婚後1904年進入臺北艋舺公學校受日語教育,不幸丈夫過逝,仍完成學業,並於1911年繼續升入女性最高學府--國語學校附屬女學校〈後來的臺北第三高女〉就讀。

西元1915年畢業之後成為新竹廳「內橫屏蕃語講習所」的講師,敎導準備入山服務蕃務警察學習泰雅語,以便與住民直接溝通,無形之中化解了許多因語言不通誤解而產生的衝突,亦又消除以往通譯人員之弊端,其講師生涯直到去世。據說她日語流利、紋面的外貌,常身著和服來往於新竹與臺北之間,旁人皆為之側目;然中野Yajut老師工作認真,是當時理蕃職員中之中備受日人敬重與禮遇的泰雅語教師。

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為當時統一教學需要,調解不同地區群社泰雅語口音差異性,以及提供日人學習泰雅語便利性,著手編修泰雅語標準文件「日本小川尚義泰雅字典」,該巨著應屬最早泰雅族母語最重要讀本。

民國21年,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過世,日本殖民政府將其安葬於出生地附近山腰,距現今水庫水域約兩公里,現今在羅馬公路(桃118線)475公里附近的長興村竹頭角公墓;民國22年,台灣總督府感懷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卓越教育貢獻,更運來雪白花崗石為其興建新式的墓碑,並立書事蹟表揚。

墳墓樣式造型像紀念碑,底座約為3公尺平方的平台,墓碑則立於重疊平台之上,整體高度約兩公尺,墓碑正面用日文書寫上Yajut Blyah之墓,背面則列文事蹟簡述,左側標明昭和八年興建。

碑文事蹟敍文非常推崇「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」,生平事蹟概述「明治181210日生於竹頭角社,生性敦厚、秀外慧中、儀態紋面優雅,遇與採樟藥劑師中野忠藏先生認識結婚,隨夫至台北艋舺公學讀書,明治43年畢業,同年九月在總督府蕃務署工作,次年(1911)進總督府立國語學校附屬女學校讀書為泰雅族第一人,大正3年畢業,次年九月擔任新竹廳泰雅語講師,敎上山工作警察及同族人啟發日語教育,教學認真盡職、連生病亦不休息,嗚呼哀哉!昭和七年亡,享年48歲。對泰雅知識教育貢獻很大,23歲丈夫過世未再嫁,立志教學與寫作,其貞節表彰,戮力教學貢獻,為泰雅有學問之人物典範前輩」昭和八年秋吉日。

早期泰雅爾族(Tayal)殯葬文化,認為死者為大,親人正常過世,多入葬住家內;據說直到亞越絲伯列(Yajut Blyah)墓碑的出現,才漸漸改變為泰雅族集中下葬在特定地區的殯葬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