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6月26日 星期四

狗男女

在翻閲太魯閣語聖經時,其中有些字彙顯然與西部賽德克語有些差異。例如mnda經過)賽德克語併作mudamnuda.又mdka(如同、一樣、好比如),則併作entna。也有各對了一半的,snaw全都是男人的意思,而女人在賽德克稱作Qlijin,而太魯閣語則為Kuyuh.。應該說賽德克語與太魯閣有八成以上是相同的,只是到了另一個地域,不再只是口音方面的差異,而質變為另一種說法。Snaw muQlijin mu,字義上是在表明「我的男人」、「我的女人」,按照文明的說法,就變成了我的「先生」或「太太」的代名詞。無論如何,男人與女人若為另一異性所屬,就必得接受Gaya的規範。
就在上周末的下午,表弟的工寮剛生了一窩小狗,全都毛茸茸地綣縮在母狗肚皮四周安詳地作無邪大夢。剛唸平地小二回到山上的姪兒,圍在一旁看得興致勃勃,但剛生產的母狗顯然脾氣上火,不大喜歡被人干擾。
地面的泥濘因這幾天的好天氣,而乾硬了起來,朽木腐草的氣味漸漸消散,清爽怡人的清風自谷底吹上來,剛套完袋的水蜜桃暫時遮蔽了其鮮艷可口的色澤,田裡的玉米穗實飽滿好像預示著,下個月會有好收成,至少目前看來是如此。
但是母狗看來不大能討好,好像在擔心自己的狗仔會如往常很快給抓去分走似的,連對自己的小主人也不忘記使壞眼神。很想重新溶入原鄉情境的姪兒,陷入想抓隻狗仔抱抱,郤又不知要如何討好母狗的當兒,竟突然脫口說出了這樣的話:「Ma piya/多少 ka huling/msnaw/男的 mi/ mqlijin/女的 niya/牠的?」,意思是說倒底有幾隻男狗和女狗?
這句話,聽在涼棚下吃野味的我們這些人耳內,郤有些奇怪又有點好笑?由語言順序排列下來,這不就是狗男女了嗎?老婆和老公可以直接以我的女人/男人來稱呼,但其他物種皆非人類,所以沒有男女之分,只有Baras/雄性(公)、Gitpu/雌性(母)之別。
表弟常自謙沒讀多少書(只唸到國中),結婚後就毅然回到山上,不再遊走於城市建築工地中討生活。其作農方式,是以多種作物的裁植,來應付市場價格變化以平衡損益;並廣交都市朋友,陪養固定客戶,讓自己的心血能貨暢其流。就拿這一天興之所至,而說著要來隨即直接來到其工寮順便操一下車子,弟妹隨手到菜園及禽舍逛個一圈,便煮出一地(沒有桌子)的野味來,能說他們UngatUkaTunux/没有頭腦嗎?
讓人訝異的是姪兒居然還可以併出幾句母語,這是都原,甚至與平地人接壤的原村,其言談幾乎己為漢字所取代的原住民兒童所不能及的。可見其表弟妹倆在族語方面,也算挺用心,不只是原語方面必須要請教這些住在偏遠山區的父母們,也正因他們與老人們耳濡目染的時間比一般人多,而成了過去的典故的知識庫,這不又是「禮失求諸野」的現代版?
母狗依然不肯讓姪兒接近,但是表弟己經教會了他講出:「Mpiya/有多少隻 ka baras/公的 mi/ gitpu/母的 nducin/所產下的 hulin/ nii/這隻?」,意思是說這隻狗倒底生了幾隻公的和母的(狗娃娃)?
相片來源:100 Venezuela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